年連
天氣轉暖,還長長氣下起小雨來。
年三十晚雜貨店的溫州大嬸見面即說了聲 bonne année 新年快樂,我答道還早呢,她咪起雙眼笑騎騎,說了些什麼,搭了幾句訕,然後又指著芋頭問我吃了沒有,我半猜半明白'芋'跟'富'音近,定是好意頭的菜,我說好剛找到芋頭雞的食譜,見她皺起眉頭,改問她用芋頭做什麼菜好?她又笑騎騎起來說不會解釋喲,國語不光,我呀我溫洲語不成,沒關係我跟她笑笑謝謝說再見,步出雜貨店,拼命回想自己曾吃過什麼芋頭菜。
電視螢幕裡新人的父親回答記者,他那個時代的婚禮是沒有排場的,那個年代,連吃也成問題。新婚擺酒當天,新人租了一輛長房車,領親朋到花都的名勝景點拍婚沙照,見人都派紅封包,喜氣洋洋。長房車廂內,新娘微笑說很高興很滿意,那是她第一次走到城市的另一邊遊看,平常早晚工作以外從來沒有時間到其他區域遊玩的。
上面那一段文字是前年寫了放在一邊的還是再前年前起草的,記憶開始模糊了。 幾乎每晚擦牙之前都疑問自己是剛把牙擦過了還是每晚同一個動作的錯覺。日子重複,光陰如梭。
各地來的亞洲人相見面時一般以法文相通,跟同鄉相聚頭便說家鄉話。 肉台的大叔們最厲害,會說幾種語言,排隊的人客也要多。巴黎十三區有幾間亞裔超級市場,人流特大,周末或關店前幾小時又特別擠湧。物離鄉貴,不單止昂貴,也比較珍貴,尤其唐人店鋪的貨品一般比本地的產品還要平宜的,也就長年吸引各種不同的生熟客了。 有時我看著人流會猜想每張臉孔背後的故事,有時又會有老外問我這個那個是什麼用怎樣飪的。 大都會小景,文化融會。
從課室大樓嘻嘻哈哈走出來,原藉唐人或是要學唐話的,都是滿口法文的年輕人或是由家長陪同走出來的小朋友。 天不冷的時候,我會坐在長凳上看書,或是看免費索來的《歐洲商報》。旁邊有一所練舞室,不時傳來茶茶舞曲,伴奏相相對對練跳圓舞的東方人。秋天的黃葉下,獨有一份寧靜,閒想。
夜深了,雨仍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