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大事小記 : 由嗅覺帶來的回憶

今晚想用八⻆弄一餐中式牛腩，先別提我買錯了肉的部份，'飛水'的時候一陣濃列的酥味一湧而上，頓時竟令我想起多年前在印尼蘇拉威西島 (Sulawesi) 小鎮 Rantepao 遇上的一個 Toraja 葬禮儀式．．．

當時因為遲到而錯過了他們一刀牛落地的本領，現場只剩下幾件躺在血地上的牛頭牛腳和一堆堆大大小小的紅肉，幾名壯男仍在地上切肉塊，刀起刀落，聲聲作響，炎熱的空氣在烈陽下滲滿了血的腥酥，加上那天我身體不適，一接近便想吐了，只敢在外圍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來遠觀，竹棚下的賓客有說有笑有吃有喝，一些小孩子用繩子牽著拳頭大的牛腳指來玩，不遠處傳來豬隻的尖叫聲，一隻一隻被綁著四腿挑進場來的豬隻是喪禮，我們兩個無知闖進的遊客，被熱情地招待吃小點飲棕櫚酒。

兩天的葬禮，據當地人說，只能算是一個小型的儀式，Toraja 族人相信，水牛會帶亡者步上天國，所以若能在葬禮中宰得水牛越多越好，亡者會越快到天國，事後留下的水牛⻆會被排掛在大屋前面，可見水牛⻆的數量，幾乎也算是屋主的財富象徵了。為了好好地籌備葬禮，往往需時幾個星期甚至幾年，等候期間，遺體會被包上好幾層布暫放在家中，直至葬禮當日，才放在棺木裡由親朋子孫抬到山上，要提一下，Toraja 的墓地不埋在地底下面，而是懸在或藏在岩石的峭壁上的。

當一切準備好了，抬着棺木的幾個年輕人笑著叫著起步，踏過河流之後，一片青田，幾戶傳統的米舍，有如一幅圖畫，我跟著大隊半行半走着，一公里吧，到了小山丘邊，各人才慢慢停下腳步，有繼續嘻嘻哈哈的，有開始把棺木推到山邊的，直到棺木被安頓在離地三米預先掘好的小洞裡，有笑聲也有肅目，却沒有看到一滴眼淚，或許，時間挺會把悲哀沖淡。倒是我這個遊客，在棺木被推進山洞的一刻，竟感到一點難過。